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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1/7 11:01:00

都知道泰顺县城西北面有一座天关山,其实下洪也有一座高山名叫“天关山”。它不仅高耸险峻,而且有一个始建于元代的山寨,与“天关”之意吻合。山峰冠于一方,曾护卫一方平安。官至台湾布*使、护理巡抚沈应奎,在担任泰顺教谕期间,曾到天关寨巡视,指导乡民设防御敌,并亲笔撰写《古洪天关山吕祖阁记》。

▲从下洪至洪溪美路上遥望天关寨

天关寨如高耸的“肩头”

在进入罗阳镇下洪的路上,会看到洪美桥头有块碑石,上面刻着“手印”二字。桥的对岸是一排依山而建的新旧民屋,屋后原是一条古道,道旁有块巨石上有天然手印,此地俗称“手印”由此而来。传说古时有仙人用左手按于石头上,略施仙法,五指烙印其中,清晰了然。“仙人手印”是古洪八景之一,《陶氏宗谱》有诗:“石上巨灵掌,仙去星霜换。轮指证三生,沧桑劫难算。”

▲路边石碑刻着“手印”二字

古时,县城的官员商客来下洪时都从仙掌石旁经过,清代泰顺知县汤联荣还驻足观赏许久。那时候,仙人手印远近闻名,在当地更是妇孺皆知,但如今却很少人知道一百五十多年前村后峰巅上曾供奉着一尊大仙,他就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。

▲“仙人手印”

站在溪边抬头仰望,有一山崖直冲云霄,两壁崖石形如刀削。斑驳的石壁长满草木藤蔓,顶上松树郁郁葱葱,这便是建造吕洞宾仙阁的地方。人们虽然淡忘了这个逝去的仙阁,却仍记得此山名为天关寨,又叫鸡冠寨,在下洪民间谱牒里甚至把此山称为“天关山”,与县城西北面有“泰顺祖山”之称的天关山同名,两者皆以山峰高耸特异而得名。

▲天关寨

天关寨海拔多米,高耸一方,睥睨千山。山下的洪溪潺潺向东而流,映照着青峰碧树,也许是溪水对天关寨的风光恋恋不舍,流至下洪水尾时,折而往西北,绕着山岗而流。这条名为“宫后岗”的山脉从天关寨蜿蜒而去,山岗两面皆是溪涧。

▲从下洪至洪溪美路上看天关寨,后山也是溪水

从卫星地图上来看,山脉犹如一只巨大的手臂,而天关寨就是高耸的“肩头”,手臂东伸,握紧的拳头只伸出食指,所指之处的水口正是“忠烈庙”,古时堪舆家称宫后岗的风水为“蘸水文星”。

▲卫星地图中山脉如臂膀,天关寨犹如肩头

整条山脉之气就如胳膊一样强而有力,而处于肩头的“天关寨”是制高点,也是力量之源。

▲下洪水尾风光

山寨下两条官道交汇

这个“肩膀”曾立着吕洞宾的仙阁,在动乱年代也曾担起护卫乡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重任。天关寨之名出现在雍正《泰顺县志》里,在清代之前就有此山寨。元朝末年,群雄蜂起,盗贼趁火打劫,泰顺很多大家族组织乡民自保,在险峻的孤峰上开设山寨,守卫族中家眷。如下洪蔴地山下原有一个古地名叫“陈家营”,元至正年间,陈氏带头倡议组建乡兵团营,设立山寨。

▲《雍正县志》记载天关寨

天关寨也是在元朝末年辟建的,为哪个姓氏始建不得而知。乡民站在山顶居高临下,可以观察远近山村的动静,而两条官道在天关山南麓附近交汇,又给观察敌情提供便利。

从手印石往西沿洪溪上游行一二百米,可见一条石梁桥,桥边为院口亭,两条官道就在此处交叉,一条沿溪西上经过上洪、下彩等地,去往罗阳;一条往北拾级而上途经洪溪美、横岗等地,转道到县城。行客来到这个亭桥,往东到下洪水尾,过矴步,去往葛垟等地;往南过石梁桥,经院口、贝谷、大安等地,去往福鼎桐山。

▲两条古道在亭桥边交汇

南来北往的人无论是官兵商客,还是土匪流寇,只要经过亭桥,都逃不过守寨人的眼睛。民间传言,古时下洪、洪溪美、横岗等地有两三个山寨相连,互通音信。当一个山寨发现敌人来犯,就会点燃黑烟,向另一个山寨传递危险信号。

▲天关寨与古道交汇处

攀登天关寨可以从山的南麓上去,可是,近几十年来村民改用煤气灶,山上草木疯长,旧路已难辨识。山的西面有一条可行路线,若走古道可从亭桥出发,往洪溪美方向走去,一路是层叠而上的梯田。古道旁有块巨石中部凹槽,两头翘起,形如小船,名唤“石船岩”,传说以前人们经常可以在石槽内捡到稻米,是财谷有余的风水之象。有一年,江西阴阳先生骗村民在石船上方几十米处修筑一堵土墙,把上下田垄中断开来,至此石船再也不见稻米。

▲石船岩的凹槽,无草木覆盖的话,整体像船

继续前行,眼前出现一片宽阔的田园,这是千年古刹泗洲院的旧址,曾经香火鼎盛一时。想来,山前的院口村是因泗洲院而得名,旧址后面还有个地方叫“后院坪”。

▲千年古刹泗洲院上堂、下堂的旧址

往东北走过一条弯曲回旋的土路,就到后院坪。上世纪六十年代,洪一大队在这里开荒种茶,又在边上建了一个养猪场,猪粪为茶园提供了充足的肥料。人们到天关寨旧址上搬下一个石门楼,安置于猪棚前。如今茶园荒芜,猪场废弃许久,满眼尽是绿树荒草,那个石门楼是躲在某个草木丛里,还是已经搬移他处了呢?

▲院后坪猪场旧址,天关寨石门楼移置在这附近

山寨险峻,易守难攻

与石门楼一样难以寻觅的,还有那条去往寨顶的道路。虽然天关寨就在前方不远处,但草木高过人头,像一道道城墙堵住前进的步伐。饶是两位土生土长的陶氏村民带路,来回摸索了多次,还是难以找到旧路,笔者心中都萌生打退堂鼓的念头。幸得两位陶氏村民拿着柴刀在前面披荆斩棘,笔者拿着锄头在后面铲去野草,才“杀开一条血路”,终于走至天关寨西麓的悬崖下。

▲用柴刀披荆斩棘寻找旧路

村民凭着记忆找到那条唯一的蹬道,说是蹬道其实只是用錾子随意敲打一个小坑,仅能垫脚尖。想来古时乡民建寨时,是由身形矫健的人率先开路,一边攀援石壁,一边用柴刀或者錾子敲凿石壁,并未特意修路。虽然不便行走,但利于防守。贼寇在丛林中摸索几天都未必能找到这条不显眼的蹬道,即使发现了,也未必有命上去。寨顶的人只要把守要道,滚下木石,就可打退敌人,可谓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”。

▲崖壁上简易的石蹬

▲石蹬空间仅能垫脚尖

三人攀扶着树枝藤蔓,小心翼翼地登上山巅,没有如愿看到吕祖庙与山寨房舍,只有苍翠高耸的群松,这些树木是屋舍坍塌后生长起来的。天关寨顶可容纳近千人,中有一眼泉水,避难者只要准备充足的粮食、武器、木石,小股的土匪在没有先进火炮轰炸的情况下,短期内根本无法攻上来。听老人们说,小时候来山寨游玩时还能找到泉眼,有一座青石门楼朝南而开,也就是那座移置到后院坪的门楼。

▲山顶草木是在房舍废弃后长起来的,原有泉水

沿着山巅边缘行走,发现脚下石墙若隐若现,拿着柴刀劈掉墙边的树藤,一道两三米高的石墙就呈现出来。它贴着崖壁而建,绕山巅一周,围得铁桶似的。不得不佩服古代工匠高超的技艺,在没有水泥咬合的情况下,堆砌在崖壁上的石墙居然历经一百多年仍然固若金汤。

▲石墙贴着崖壁堆砌起来,围成堡垒

陶祖翼等人重建山寨

站在山墙上纵目四望,千里之景尽收眼底,南望塔山层层叠翠,北眺洪溪美的东山林如文笔插汉,俯望东西两面的门楼底、院口等村落的民居水田星罗棋布。抚今追昔,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下洪人重修山寨、建造吕祖庙的情景。

▲俯望山下村落

下洪陶氏历来崇文重武,可是从宋末到清代中期几百年间只出了一个举人陶天骥,任宣州太平县教谕。族人认为,要振兴文运,需得祀奉文武二圣——仓颉、吕洞宾。道光辛丑年(),陶氏族人筹集钱财六百多缗(一缗相当于铜钱一千文),打算建造文武庙。资金到位了,下一步是选址,但族人走遍下洪山山水水,还没找到合适的灵胜之地,此事一直搁置着。

▲《改建文武庙记》记载陶氏族人筹资建文武庙

咸丰庚申年(),太平*进攻浙南闽北,直逼泰顺。下洪廪贡生陶祖翼发散钱财组办乡团,打制器械,延请武师教习乡兵,日日演习防备。此时,平阳赵启等人领导的金钱会起义蓬勃发展,他们秘密派头目潜入邻县发展会员,泰顺六都、八都有些人受其鼓动,也追随入会。金钱会曾一度攻占温州,兵发福鼎,并谋划攻打泰顺。

一时间泰顺风声鹤唳,有段时期一日之内就三次示警,士绅们一致推举教谕沈应奎主持县城防务。沈应奎奔走各乡,设立防务分局,督促各地乡绅民众出资修建关隘,一起防堵敌人。

▲《分疆录》记载沈应奎主持泰顺防务

时势危急,下洪人意识到单纯操练民兵还不够,须得有一个可退可守的地方,他们把目光投向天关寨。辛酉年()秋天,陶祖翼等人攀扶着树藤爬上山巅,游目骋怀,恍如置身梦境之中。他们忽然发觉这里不仅易守难攻,而且灵秀如仙境,何不在修寨的同时,建一座吕祖阁,一可防卫自守,二可祭祀文昌星。

▲《陶氏宗谱》记载祖翼修鸡冠寨(天关寨)

这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得到众多乡兵村民的认同,大家鸠工庀材,将木材块石搬运到山顶上。如此险峻的崖壁,即使空手上去都费劲。就说那石门楼的条石吧,每块就有几百斤重,难以想象那时乡民是如何将一块块巨石、一根根栋梁送上去的,这要多大的体力与毅力啊!

▲站在石墙内,察看山下情况

沈应奎巡视乡团与山寨

这年十一月,沈应奎巡视乡团至下洪,见乡民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搬运木石,上前询问,都说是运至天关寨。他仰望山巅,楼阁挺立,飞檐翼然,就问身边的陶祖翼、陶桂芬、陶恩绶道:“你们是效仿前人立寨防卫吗?”陶祖翼等人答道:“这是创建吕祖阁。”

▲电视剧《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》中沈应奎剧照

沈应奎见他们如此信奉神明,心中纳闷,询问有什么说法。陶祖翼等人恭敬地回答道:“吕祖师(吕洞宾)是中唐才俊、南岳词宗,由进士飞升成仙,代行文昌之职。我们早就想在村中奉祀,只是担心不是名胜之区会亵渎神明,一直悬而未决。今年秋天,众人商议在天关山建寨自守,我们几人登顶考察,发觉这真是立阁崇祀的佳地。于是,召集工匠,丈量土地,打算建造文昌阁三间。”

▲宋梁楷《吕洞宾画像》

陶祖翼又接着说:“这冥冥中似有神明在暗中指引。我们私下都欣喜地说:‘神明栖于名胜之地,人承神明之护佑。合境之安宁,或就在此仙阁!’敢问师台,是这样吗?”沈应奎点头默许,这是乡民对科举文运与太平安康的祈愿,在这个多事之秋,不也是自己与全县百姓的平安心愿吗?他朗声道:“有此天关寨,占地利;众人合建吕祖阁,又得人和。”

▲寨顶石墙遗迹

沈应奎登上山寨,对防御设施给予肯定。之后,他应众人之请,亲笔撰写《古洪天关山吕祖阁记》。在文中,他把这座山峰称为“天关山”,他说:“若夫形胜,古洪之天关较治北之天关广大稍逊,壁峭尤奇。”虽然下洪的天关山没有县城西北面的天关山那么高大广阔,但石壁峻峭,比之更加奇险。下洪天关山因吕祖阁而增仙灵之气,正应了刘禹锡“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”之句;县城西北面的天关山下有龙湫飞雪,应了“水不在深,有龙则灵”之句。两山一有仙阁,一有龙湫,交相辉映,各有千秋!

▲沈应奎《古洪天关山吕祖阁记》

他在文中写了一首四言颂词,最后几句是:“巍巍峨峨,伟冠一方。灵长弗爽,庇佑无疆。永降福祉,合境平康!”叙述了天关风景、仙阁之美,最后仍归结到保境安民的思想内涵里,这也是他近几月来奔走呼吁各乡民众防守关隘的初衷。

▲沈应奎在文中下洪天关山“伟冠一方”

民间认为吕洞宾是“五文昌夫子”之一,是以这个仙阁又叫“文昌阁”。陶氏族人又在边上盖了几十间屋舍,四周筑起坚固的石墙,以作为村中男女老少的避难之所。辛酉年三月十九日,乡民听闻敌兵将至,纷纷偕老带幼爬上山寨躲避。他们一连住了三个晚上,听闻敌兵已退,才安心回到村中。

太平*与金钱会起义*见泰顺关隘防守严密,不敢贸然进犯,百姓得以无虞。沈应奎因功受到封赏,被选为云南恩安待铨知县,后得左宗棠赏识,连连升迁,一直做到台湾布*使护理巡抚。他写的《古洪天关山吕祖阁记》,是少数几篇在泰顺创作的存世文章,为天关寨平添一份传奇色彩。

▲电视剧《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》中

左宗棠、沈应奎剧照

寨顶仙阁移建于下洪水尾

吕祖阁建成后,果然起到催旺文运的作用,清末民国时期下洪陶氏人才辈出。带头修寨建庙的陶祖翼出任仁和训导,在杭州期间,他向左宗棠、浙江巡抚蒋益沣进献善后之策,洋洋万言,句句都是兴利除弊之语。他由此得到左宗棠的赏识,多次被委以重任,如委办浙江贡院的经费。后来,陶祖翼因修筑海塘立功,升太常寺博士。

▲站在寨顶眺望远山

然而,“吕洞宾”住在天关寨的时间并不久。当时筹集的资金耗费殆尽,后期没有及时修缮仙阁,在风雨霜露的侵蚀下,栋梁檐椽腐朽崩塌。族人觉得文昌阁地处山巅,祭祀极为不便,同治乙丑年(),,将其移建于下洪水尾的飞凤阁的右侧。因地方过于逼仄,族人于己巳年()又将文武庙改建于陶氏宗祠的左侧。

▲下洪水尾矴步及陶氏宗祠

也因如此,天关寨上祀奉吕洞宾的往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。民国洪村《陶氏宗谱》记载天关山的情景:“瓦砾破磁堆积其上”,可见民国时期山巅的房舍已经基本毁坏,只留下满地残破的瓦砾、瓷碗、陶缸。年年岁岁,瓦砾堆上长出一棵棵树苗,树根穿破瓦石,落叶化为春泥,掩埋了几多砖石、几多往事,只有那道坚固的石墙仍旧紧紧地护卫着山巅。诗曰:

状若鸡冠唤帝阊,嶙峋古寨一夫当

天关云怒沾崖湿,鸟道猿愁却步望

昔赖沈公巡武备,犹期吕庙毓文昌

年年春草埋遗迹,未改嵚然壁上墙

▲天关寨附近风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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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撰稿:陈能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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